原作:Kingsman CP:呃、Harry中心?不管是不是嚴格說大概都無CP吧 分級:G [Note] 1. 無論如何,都可說包含了許多劇情(笑) 2. 我說我想寫個感覺治癒的短篇,我是說真的。 3. Yes!你猜的沒錯,In My Remains的確取自LINKING PARK的那個In My Remains。 「Eggsy……?」 青年低頭看向小女孩揪在自己褲邊上的纖巧手指,有一個分秒,那個坐在地上抬起一雙圓圓大眼注視自己的妹妹看起來就像頂著一頭柔軟金髮眼神羞怯游移的小男孩,他為那不該屬於自己的既視感露出一抹微笑,輕輕蹲了下來,一邊對她揮舞鬆鬆握起的拳,「嘿,妳幹掉妳的午餐了嗎?」 「嗯,」乖巧點了頭,小女孩以手撐地搖搖晃晃地爬了起來,重心不穩的身體撲向年長她許多的兄長大腿,「幹掉,午餐。」她說,學著他掄起小拳頭,嗓音稚嫩,口吻卻很堅定,那讓Eggsy忍不住好笑地伸出手,穿過她背後把她穩穩攬在胸前,「非常好。跟我一起出門好嗎?小公主。」 小女孩往後站了一步,她歪著頭,晶亮的眼睛帶有一絲狐疑,「媽咪不在。」沒等Eggsy說話,她自顧自用力點了頭,「Harry!」她高傲地宣佈,就像她在想好問題之前已經決定了答案。 「對,Harry,」他笑著承認,手指夾住她小小的鼻尖,時間不到一秒就被滿臉嫌惡的妹妹甩開,「去穿外套。」他下令。 「不要,」對違抗哥哥指示毫無顧忌的程度直追轉而命令哥哥的果斷,她抬高小小的鼻子,「Gracie,哈鼻哈鼻。」 Eggsy哭笑不得地盯著她,對自家妹妹熱衷小襯衫小背心和七分褲的裝扮品味完全摸不著頭緒,不過那又有什麼關係呢?他心想,至少她不是熱衷於把自己打扮成一頭噴火龍,他可不想追在她後頭處理四處噴火造成的破壞,「好,好,哈比人。」 抱起小女孩,他快速替她換上指定的衣服,要出門最好動作快,他盤算著,在母親外出的這段時間帶Grace出門散步正好,一個有Harry,或許也有Merlin的下午茶時段更好,而帶著Gracie,則讓他不需要一個人踩著夕陽回家。 那才是真正,真正讓人不至於感覺不好的地方。 「Eggsy?」踩在床墊上的女孩伸出手正好可以捏到青年的臉,小小的雙掌一左一右貼上他臉頰,十指施力掐出一張變形的臉,「眼鏡。」 「嗯?」 她戳戳他空蕩蕩的眼窩,又說,「眼鏡。」 「喔,對。」單手抱著他的小公主,Eggsy快步跑回房抓起眼鏡隨手塞進夾克口袋,「走囉~」 ■ 距離那個史上最爛的情人節已經隔了將近半年,正確來說,是147天。 並不是Eggsy故意記著天數過日子,而是Merlin在電子行事曆的這一天標了一個定時記錄鐘,每次載上眼鏡搜尋資料時小小的數字再怎麼不想看也會在眼角紮進一道微弱的綠光。 他沒有問過這個計數究竟是所有Kingsmsn的特務都會看見,還是只在他的眼鏡上出現。當然,就算不詢問Merlin,他也可以向Roxy打聽,但他沒想過為此小事打擾新任的Lancelot,她有夠多只能由她自己處理的問題,而他不想讓她再為一點小事操心。 Kingsman顯然自有一套處理內亂的程序,Merlin做為忠誠、可靠的訓練官,他在第一時間坐上暫代Arthur的位置。Eggsy還記得自己接到通知,再一次踏進裁縫店的餐廳時看見Merlin和Lancelot坐在他們各自的位置當下的感受,準確來說,是Lancelot坐在屬於她的位置上,而Merlin端坐王者之位,神情沒有一絲侷促,對Eggsy而言,與其說是驚嚇,更多的其實是某種了然。 「所以,你現在是Arthur了?」 那時事件結束還不到一週,Eggsy沒有──更可能只是還沒有──在Kingsman得到一個明確的定位,收到來自Merlin的訊息並不讓他意外,卻無法克制自己不對那張白底銀字,不知該說是低調奢華還是以獨特的方式隱含譏嘲的卡片心生不滿。 基於對這個從許多角度來說無疑改變了他人生的組織的尊重,他選擇穿上正式服裝:Harry當時為他訂製的西裝、Merlin交給他的武器,以及大概算是騎士標準配備的眼鏡,在卡片指定的時間後五分鐘走進位於裁縫店二樓的餐廳,忍住了不用「該不會是用髮量決定吧?」這種人身攻擊般的低劣笑話掩飾對面前景象的少許訝異,那個男人只是挑了下眉──Eggsy順著那個細微的動作注意到他換上了和騎士們相同的粗框眼鏡──,「抱歉我一直誤以為你讀了書,Eggsy,」即使出言譏諷,Merlin略低於平時的聲音依然透出一股別樣的威嚴,「在Kingsman,每一個騎士都是Merlin訓練出來的。還有,你遲到了。」 在傳說中,即使貴為王者的Arthur也是Merlin的學生。 Eggsy搔搔鼻尖,順手推高還不算習慣的鏡框,刻意忽視了Merlin眼中一閃而逝的柔軟,「那麼,就得等到有人拔起石中劍囉?」 「依傳統,Kingsman會在所有騎士歸位時推選下一任的Arthur,」Merlin低聲說,他的視線快速掃過長桌,最終停在右手側的空位上,他頓了一小會兒,「我希望那一天別間隔太久。」 突如其來的沉默彷彿在那短短的一瞬抽空室內的暖意,Eggsy強迫自己絕不將視線挪向那個空蕩的座位哪怕只有一秒,他知道自己只要再一次看向那個位置或許就再不可能維持冷靜表象走出這個地方;他知道基於紳士的禮儀,他該在此時表達些合宜的字句然後安靜退後,直到那個曾是他的訓練官,同時也可能成為他的新老闆的男人交代他一些什麼,但最終他只用一個含糊不清的喉音權充回應,心裡清楚Merlin絕不會滿意這樣的態度但這已經是現在的他能做到的最多。 「Eggsy,禮儀,」Lancelot悄聲提醒,但不知為何顯得異樣溫柔。 看了她一眼,Eggsy不甚在意地聳聳肩,「我想Merlin不是為了教訓我不懂禮儀才把我叫來店裡的。」 Lancelot盯著他,像是想對她的朋友微笑但她最終以一種奇特的僵硬將臉轉向他們的訓練官,「你該告訴他,」她說,語調輕而爽俐,沒有回頭,她又說,這次明顯是對著Eggsy,「我想你最好坐下。」 挑起眉,Eggsy的目光越過長桌落在Merlin身上,「坐哪?」他在Merlin像是準備挪向右手邊的手指真的舉起前又說,「你認真的?Galahad的座位?」 對Eggsy明顯的挑釁不以為意,Merlin的聲音很輕,吐出的每一個字眼卻都像是經過慣重選擇,「我相信Harry不介意暫時把座位借你坐上一會兒。」 「是啊,他當然不介意,他已經──」Merlin看著自己的眼神不對勁、Roxy嘴邊揚起的弧度不對勁,Eggsy瞇起眼瞪著那兩個人,試圖從Merlin毫不動搖的神情中找出讓自己心中警鐘大作的破綻,但那一切都太不可捉摸而他對可能面對的任何狀況都毫無頭緒,「你怎麼知道?」他問,「你怎麼知道他介不介意?」 「我猜的?」尾音太過刻意的揚起就連Roxy都看不下去,她終於回頭面對Eggsy,露出嘴邊難以掩藏的微笑,她沒有說話,卻用食指指尖敲了敲自己的眼鏡,Eggsy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是在眼角瞥見Merlin帶著那副彷彿毫無改變,但此時看來就是充滿惡意的神情伸手點擊面前的平板電腦時,他才呆呆順著Roxy手指的落點看向那面偽裝成畫框的投影螢幕。 那是間通體米白,不具任何特色或足供辨識之處的房間,更準確來說,那些說不出名字的維生用儀器、負責記錄或監控的醫療器材無聲說明了那是一間病房,比起一般尺寸更巨大舒適的病床上躺著一個男人,單薄衣物包裹難以判斷生氣的身軀,肌理明晰的手臂上方懸著不同顏色的輸液,乾淨的繃帶從額前延伸到鏡頭照不出的頭顱後方,男人緊閉著雙眼,透過螢幕看不見胸口因應呼吸的柔和起伏,有一些細小的噪音循著固定節奏敲擊耳後那個彷彿能讓人感覺刺痛的柔軟部位,Eggsy不知隔了多久才驚覺那竟然不是自己的心跳,而是穿過小型麥克風滲出的機械聲音──被Harry Hart的心跳驅動的聲音。 對Eggsy Unwin來說,世界在那個瞬間只剩下這一個聲音。 他盯著螢幕中宛如定格影像的男人,下一秒,他已經轉身衝出了餐廳。 147天。 Eggsy牽著Grace小小的手,不知第幾次走進Harry的屋子。 臥室在二樓,醫療小組待機的房間在一樓,但他們總是安靜,異常安靜,彷彿他們只是Harry收藏的另一組標本,那讓這間屋子多半只在他、Grace,和Merlin出現時才會跟著響起人聲。 或許Harry喜歡更熱鬧一些的背景,Eggsy有時忍不住這麼想,他在起居室的櫃子裡找到好幾部DVD,以字母順序整齊排列,他拿出來一部接著一部看了下去,試圖從這些電影中找出某種規律,雖然那除了讓他可以自以為更了解Harry Hart這個男人之外毫無意義。 有些時候,醫療小組中的某些人會帶著杯茶,安靜坐在他和Grace身邊一起對著畫面閃動的螢幕發愣;也有些時候,Merlin會從他被坐麻了的大腿上抱走小女孩,帶她到廚房替她綁出複雜精巧的髮辮,然後和樂呵呵的她一起做點心。不過也就是這樣了。 工作之外的時間太過平靜,平靜到好像這些日常生活純屬虛構,那些危機四伏的任務才是真實。 感覺無比錯亂。 Eggsy常覺得自己抱著滿肚子疑問,但幾乎沒有一個疑問能夠真正成形為一個足以說出口的問題,更何況他甚至想不出該去問誰。他從沒在這裡見過Harry的家人、情人、朋友──如果那個男人真有這些。除了二十四小時駐守的醫療小組(他清楚這些必定是Merlin親自選出的Kingsman醫療組員)和偶爾現身的Merlin,會出現的只有他和Grace,而Grace還是他帶來的。那讓人覺得這間屋子,和Kingsman,就是組成Harry Hart的一切,他花了許多時間在Harry的書房徘徊,研讀每一張貼在牆上的太陽報頭版甚至去找出當天發生的其他新聞,在心裡感嘆到底得是多麼風騷的性格才會想到用這種方式記錄自己的戰績,但也就是這樣了。 他對這個推了他一把,把他拉上另一條從未能想像到的人生道路的男人,他的導師,所能有的了解就停步於此。 「老實說,我很難決定把你放在哪,」那一天,Merlin這麼說,看起來好像有些苦惱,又像對這些苦惱樂在其中,「總覺得體會了某些家族討厭雙生子的心情。」 「啊?」 「或許可以讓你補上哪個騎士的位置,」微微蹙起眉的Merlin做了不是結論的結論,然後給了他一個任務。 內容不可明說,當然。 在那天之後,Eggsy成為了Kingsman的一員,卻又不是一個正式的編制成員。他直接聽命於Merlin,如同其他騎士;他執行最受信任的外勤組員才會得到的高危險任務,如同其他騎士,但他沒有得到稱號。 他一點也不在意。 任務是工作,任務是使命,任務是一個證明,證明即使是他,也可能以己身的力量拯救世界於頹傾之危,這已經足夠讓他滿足了──去他的那根本不夠。 我不知道我在幹嘛,Harry。 看著那個男人蒼白卻平靜的臉,Eggsy從來沒有真正把這句話說出口。 Harry醒來過,一次。 或許是在第15、或第21天。Eggsy不記得確實的日期,可能是因為那時Merlin還沒把計數器硬塞給他,也可能是因為他對那一天所留下的記憶更多被疼痛佔據。 「……Eggsy?」久未使用的聲音粗礪疲啞,男人淺褐色的眼睛在室內柔和的燈光下看起來像是裂成碎屑的暗綠,他的視線即使飽含倦意依然保有某種銳利,只是眼下更多了些許困感,「你還在?我家?」那從容的語調聽來有些寬慰,然後是緊隨而來的困惑,他注意到青年身上寬鬆舒適的廉價T-shirt,和被他隨意掛在領口的黑框眼鏡,眉心因思考耗費的氣力攏出細微的凹痕,「Valentine呢?」 「Harry?!」守在他床邊的青年猛地跳了起來,不顧被他沒來得及擺好定位的腳踢翻的不知名儀器,撲到床邊抓起男人的手,另一手已經按下了緊急按鈕。 「Eggsy。」 輕略揚起的尾音不是呼喚或阻止,單純只是一個強調他必須立刻聽到答案的詢問,青年燦亮的眼中笑意不曾稍減,「死了,我們解決了,一切都結束了!」 眼角的細紋輕顫的弧度幾乎是朵淺笑,Harry注視面前的青年,微掀的唇還沒再發出一點聲音,敲門聲和門扉推開帶起的細微風聲接連滑過空氣,意外,又好像不那麼意外的,先醫療人員一步走進門裡的是彷彿本就站在門外的Merlin,他對Eggsy點點頭,眼睛卻注視著他的朋友,「Harry。」 微微瞇起眼,Harry的目光從Merlin身上的駝色對襟毛衣往上移到不同以往的眼鏡,呼吸似乎沉默著停頓下來,他眨了一下眼睛,又一下,「多少?」他問,聲音很輕、很沉,幾不可聞,他的同僚與朋友無聲抿緊了唇,只在眼角極其細微的抽動流露一絲畏縮。 「Harry?」Eggsy的疑惑擠進兩人之間宛若僵固的空氣,他看看Harry、又看看Merlin,「怎麼了,你們在說什麼?」 忽視了Eggsy,Harry重覆同一個問題,異常果斷的咬字透出一股執拗,「多少?」 「40。」Merlin很快地說,平板毫無起伏的音節無疑是試圖讓這幾個數字聽起來更加機械性,他在他的朋友輕輕點頭表示了解時深吸了口氣,「聽著,Harry──」 無論Merlin想要說明的是什麼,最終都沒有真正說出口。 尖銳刺耳的警示音劃破一切,早等在門外的醫療人員安靜卻高效地衝了進來,Eggsy不記得自己到底是被他們推出門口還是被Merlin拉出病房,他只能清楚記得Harry再一次闔上眼簾之前,那雙在他印象中本該永遠從容不迫的眼瞳深處彷彿炸開一個大洞般的驚慌、痛楚、和不知所措。 Eggsy從來不曉得一個人閉上眼睛的樣子能夠顯得如此、如此疲憊不堪,就好像那是他用僅存的力氣做出的最後一個動作;就好像一旦闔上眼睛就會再記不起怎麼再次睜開。 他有個衝動想要尖叫著撲上去無所不用其極地把那個男人再次搖醒,但他沒有這麼做,他不曉得是因為醫療人員緊張嚴肅的神情還是因為Merlin緊捏住他手臂的手。站在色調沉靜的走廊上,Eggsy和同樣沉靜的Merlin幾乎肩並著肩,直到一隻厚實的手拍了拍他的頭他才驚覺他並不驚慌,他只是害怕,怕到無法停下。 他可能會再一次看著那個男人死去,就在眼前,而這一次甚至沒有一個混蛋大反派可以讓他責怪。 ■ 「Eggsy,Eggsy。」 小小聲的叫喚聲不存有不耐,相反的,出聲的人似乎覺得這樣重覆一個名字相當有趣般在音節與音節連結處拉出長短不同的音調。Eggsy不用低頭也知道那個正從大腿邊緣試圖往上爬的溫暖物體是什麼,他不動聲色地又安靜了一小會兒,然後驟不及防一長手攔腰把小女孩撈上半空而她隨之爆出一陣尖笑,「噓!」連忙把另一手按在她嘴邊,Eggsy對她猛搖頭,「小聲。」 在他掌心閉上嘴卻還是一臉不滿,她嘟著嘴看他,看起來就像在說「明明是你害的」,Eggsy對她擠著眼睛討好地搖晃,「對不起對不起,是我的錯。」 「點心時間,」Grace扁著嘴說,怒氣來得快散得也快,她一手抵在Eggsy臉頰上,可能覺得他說話時臉部肌肉的動作好玩,一邊揉著他的臉,一邊小聲說,「杏仁,杏仁,餅乾。」 「蛋白杏仁餅?」他揚起眉,這表示今天Merlin不止心情不錯,時間也很充裕,他抱著她準備轉向廚房,「烤好了?」 「一下下,」她搖頭晃腦,「一下下。」 「收到,別再玩我的臉了,恪守禮儀者不玩哥哥的臉。」他把她抱高了些,「好啦,我們下樓。」 「Harry,」她用捏住鼻子的動作阻止了他,「Harry!」 「妳要看Harry?對耶,妳今天還沒看到他。」用鼻尖蹭開她的手,Eggsy對她笑笑,「我知道,Gracie最喜歡Harry了對不對?」 「Gracie喜歡Harry,」雖然有點遲疑,她還是點了頭。 好笑地和她頭抵著頭,腳步倒是沒停,「那Eggsy呢?」 「Gracie最愛Eggsy!」 這次的語氣非常肯定,Eggsy笑出聲來,「非常好。」他停了一下,「Mer、等等,這應該要當著Merlin的面問才對,Gracie當然一點都不喜歡那種嚇死人的傢伙對吧。」 「Merlin,我的~」聽到Merlin的名字,Grace咯咯笑了起來,那讓Eggsy一臉驚悚地轉頭盯著她,「妳說什麼?」 「HarryHarry,」她指著門,Eggsy在追問和開門之間猶豫了一下下,真的只有一下下,他用單手推開門,用了比自己以為更多的力氣克制其實從不曾離開的痛楚,「是Harry唷。」 「睡美人,」她說,「睡」字有點含糊不清。Eggsy隔了一會兒才想通那是前幾天母親給她讀過的故事,仔細想想,不管是「睡」或「美麗」的確都可以用在Harry身上,他很快地勾起嘴角,很輕,但的確是個微笑,「是睡美人。」 「禮物,」她對Eggsy說,一邊掙扎著要Eggsy把她放到床邊。 Eggsy清楚記得那是怎麼開始的。醫療組裡的一位女士帶了條可愛的粉黃色小手環給Grace,在那之後Grace似乎就認定了手環是表示友情的證明,做為回禮,她逼著Eggsy帶她選了好幾條不同花色的幸運手鍊,人人有份──當然包括Merlin和Harry。 所有人都在她面前戴上了「好朋友的禮物」,Merlin到底是怎麼能掛著那張毫無表情的臉,任由Grace爬到身上再在他手上綁了條粉紅色的幸運手環而不笑出來或轉頭就走,至今被Eggsy當成一個世紀謎團;而Harry……Eggsy非常希望他能跳起來反對,拒絕一個小女孩把實在很難說有品味的小花手鍊纏在他手上,但希望畢竟只是希望。 Grace對這個熱衷了一陣子,裝飾著小青蛙、小花或粉紅小貓的幸運手鍊也一條一條被她帶來,每一次她都說這是禮物,Eggsy本以為會有人阻止她,趁她不在時拆下那些,但不,手環就這樣一條條留在沉睡的Galahad手腕上,宛如一道道色彩斑斕的勳章。 而今天……Eggsy好笑看著Grace神情嚴肅地從口袋掏出一條海綿寶寶圖樣的緞帶──他知道那是前幾天母親買給她的──,在Eggsy還沒猜出她準備做什麼之前手腳併用迅速爬到了Harry肩側的高度盤腿坐好,伸出手抓攏男人約莫及肩長度的一邊頭髮,小心翼翼地編起了辮子。 Eggsy在傻眼之餘完全忘記阻止這個行為,他瞪大眼盯著在妹妹手中勉強成形的髮辮,用最大的努力和毅力忍住了逃到門外爆笑的衝動,「G、Gracie,妳怎麼、怎麼想到這個的啊……」也不真的覺得妹妹會給出一個他能搞懂的答案,但他真覺得自己得在這時說點什麼好幫自己把那些瘋狂大笑塞回肚子裡。 當然沒有回答哥哥的問題,Grace仔細打量辛勤的成果,雖然歪七扭八而且有不少細小髮絲一小捲一小捲散在旁邊,但勉強可以說是隻小小的辮子,她還算滿意地把緞帶結在尾端,Eggsy終於還是忍不住戴上眼鏡,飛快敲敲通訊器開關,「Merlin,Merlin!」 「……什麼?」 「看這裡,」他轉向Harry,角度刻意對準緞帶和小髮辮,然後滿足地聽見耳機裡傳來一陣彷彿被扼在喉嚨裡的悶笑,然後是玻璃落地碎裂的聲音,他在一句咒罵傳進耳機前關掉通訊,停了幾秒又把通訊打開,「我要備份。」 那一端的Merlin間隔很短的一小會兒才又開口,語氣平靜地就像他在交代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任務,「傳到你的電腦。」 「謝啦,」切斷通訊,Eggsy對Grace伸出手,她笑呵呵爬回他胳膊上坐好,一手勾住他頸子,軟軟把頭靠在他肩頭,「Harry晚安~」她說,配合這個字眼打了個小小的呵欠。 安靜凝視沒有任何回應的男人,Eggsy的視線幾近不由自主地縮窄、再縮窄,直到眼中只剩下那個人被時間和良好照護修復得光潔優雅的前額,以及額頭左側那道斜入髮際的傷疤。 「那顆子彈幾乎能說是奇蹟,」主刀醫生這麼說,「不過這世上奇蹟比你想像的要多得多,所以我們還是稱他為僥倖吧。」 「開槍的人如果不是對槍械毫無經驗,就是沒有真的那麼想要他的命,」那時醫生的推測或許以上皆是,只是現在已經不可能得到答案了,「角度很巧,擦過前額造成的切口很乾淨,我知道凹了一條溝的頭看起來很嚴重,實際上卻沒那麼糟糕,他能活下來,但近距離中彈對腦部造成多大影響不好說。」 得等到他醒。 而現在,看著所有外傷幾乎復原,只是安靜沉睡在那裡的Harry,這個希望卻彷彿落在彩虹的彼端,近在眼前卻又遙不可及。 -TBC- 關於教堂大亂鬥裡Harry殺死的人數,感謝有人做了整理。也順便謝謝皇冬非常精彩的細節整理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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